愿少年们行路自在如风,眼中星辰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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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风波|51 】江湖规矩,见艰险当共进退

※全员向江湖探案AU

※主蒲郭/纬钧/九明,副东春/凯潘/士潇怂火

※又名:且看那些少年郎会如何书写属于他们的侠者江湖

※上一章指路:(50·上)




蒲熠星说完,静默地站在门口,逆着光的朝向让他有些分辨不清屋内的江湖弟子们都作何表情。

他挺着脊背目视前方,紧紧地握着手中长剑,用力到几乎都在颤抖。


半晌,有人叹道:“罢了,我们掌门为了把我们送出来,也不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冤有头债有主,要打,那打便是!”

还有人从地上站起来,兴许是盘腿坐久了血脉不畅,还摇晃了一下才站稳:“这位蒲兄说得在理,而我也不想在这里没头没脑地窝囊一辈子!打上山最坏不过一死,江湖上谁还怕死了?”

“我们苟且偷生,让那群贼子占山为王,处处忍让。今天他们胁迫的是江湖门派,明天呢,他们是不是就更有胆量对乡亲父老们下手了?!”

“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好怕的!贼人本就不占理,我们学了那么些功夫,不拼死一搏,谁知道会鹿死谁手!”


屋内回响着少年郎或义愤或无畏的喊声,宛如一簇火苗正在此间熊熊燃烧,烧得每个人意气喷薄。

郭文韬趁他们还没有冲动到直接冲出农庄之前,简单地将众人划分成了四五支十人左右的队伍,先分头去为晚上的突袭做准备。

陈怡馨领了年纪最小的那一队人去清点可用的伤药,蒲熠星见准备饭食的那几个做事手脚也挺快,便转身拉了郭文韬再带上两三个莫追派弟子,找了块空地,开始琢磨夜间该如何奇袭。



蒲熠星问:“除了山门口的阶梯,还有什么路能上山?”

“山门往东边绕小半圈,有一条被我们图方便踩出来的路。”

说这话的莫追派弟子缩了下脖子:“越往上的路越好走,但是下面有一段其实……挺陡的,要攀着石头才能往上爬,一般人不会想到要走这边的。”

“这两条路上山,如果没人阻拦,你们估摸一下大概要多久?”

“东边那条要攀岩的小路,顺利的话一刻钟就行,从正门绕上去得翻个倍。”


郭文韬疑道:“在山上修路得费不少银子吧,你们莫追派为何要把大道修成这样?”

这话问得莫追派的人都苦着脸:“兄弟,你没被罚过吗?一只手提一个水桶,下山再上山,水还不能洒太多。路修成这样不就是为了把我们往死里练吗!”


郭文韬表现还算平淡,蒲熠星就得憋住笑,不然场面怕是要转变成被莫追派追着往死里打。

他清了清嗓子,捡了根树枝在土地上画了个简单的地图,围了个圈便是莫追山。

“晚上至少要分三路人,一路年纪尚小武功还没练成的跟着陈兄,就是刚才领头去整理伤药的那位,受了伤若有喘息之机可以找他们应个急。”

他标了个方框,算是山门的位置:“我带人从山门强攻上去,动静得闹大一点,你们莫追派的再带几个轻功好些的,从东面那条小路摸上去,摸清楚山上洛宏森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郭文韬表示明白:“乐观一点想,洛宏森也许是为了大局着想,眼下正隐忍蛰伏。敌人若是无心伤害他们,我想洛宏森得知有援军相助,想必也会与我们并肩作战。”

“对了,你们觉得子时上山,这时辰合适吗?”

“应该……是合适的吧。”莫追派的弟子答道,“大部分弟子亥时就准备歇下了,按我们下山玩的经验,山镇的夜市收摊那时候也收得七七八八,再过一个时辰到子时,基本上就没什么人了。”


蒲熠星一怔:“山镇?离莫追山远不远,住着多少人?”

“这,不是远不远,靠着山脚就是啊。”

那名弟子点了点地上画好的圈:“有的采蘑菇的人家就靠着山住,西边山脚还有个铁匠铺子,和我们莫追派经常来往的,我以前还见过掌门请那铺子的主人喝过酒。”

说着,他从背后拿过剑,看了看剑柄底下的刻印:“不过我的剑不是出自他们家的,是镇北的一家老字号,不过也不差就是了。”


听到这里,蒲熠星想起自己曾在舆图别册中读到过,自莫追派大兴,方圆十里便兴起了崇武之风。

有的人家想把儿女送上山习武已经算不得什么,更有一些江湖闻名的铁匠铺趁热打铁,搬到了莫追山脚下的镇子里,看着沾光,和莫追派搭上生意后更是往囊中收了不少银子,还能搏个名声,一举多得。


郭文韬早年一心读书,没留意过江湖事,听蒲熠星解释过后很是纳罕:“每家铁匠铺经兵部审查后都需登记在册,并不是好做的买卖。莫追山附近有那么多……挺让人意外的。”

蒲熠星笑道:“这有什么好意外的,毕竟大树底下好乘凉嘛。韬韬你是不知道,要真碰上铸造兵器的痴儿,还有人拿自己的命祭剑呢,这才是真让人瞠目结舌。”

郭文韬起了一后背的鸡皮疙瘩:“就为了铸兵?何至于此?”

“谁知道这样的人心里在想什么呢。”蒲熠星耸耸肩,“至少我也只是听过这样的传闻,知道的铁匠铺子也都……很正派。”


他并没有沉默太久,继续说下去:“既是这样,今日夜里突袭时还请大家务必将打斗尽力控制在莫追山的范围之内,不要惊扰百姓。”

郭文韬不自觉地握起拳头:“若是此战无可避免地波及到了山镇的百姓们,我们又当如何?”

“……我们上山,原本就是为了救人。”蒲熠星仰起头,“如果真的到了这样的地步,那便用十二万分的力气救更多的人。”


有两个年纪稍小的弟子顺着蒲熠星的话开始想象,已经不寒而栗,嘴唇都有些哆嗦。

蒲熠星拍着他们的肩膀有好言安慰了几句,便让他们去看看饭做得怎么样了,自己留下来对着自己画的图案凝神不语。



郭文韬往后一拽他的衣领,一起席地而坐。

两人腿挨着腿,郭文韬压着声音说话,恰好只够蒲熠星听清:“你方才是不是在担心,如果摄政王派来莫追派的这帮人手里有冥祝矿制成的兵器。”


蒲熠星确实是这么想的:“我可以告诫江湖弟子们冥祝矿的危害,让大家尽可能不为其所伤,再不济就得想办法让郎大夫送更多茶叶做的药膏来备着。”

“可如果摄政王的人狗急跳墙,就像温泉庄子那回一样,他们不惜用流火销毁那些善后暗卫所携带的兵器……”

“你害怕冥祝矿一旦爆炸,波及莫追山镇的民众,阿蒲我说的对吗?”


郭文韬捡了片树叶,用叶柄在地上随意涂画:“我倒是想过另一点,摄政王虽是想借此起势,但他的目的绝不只是攻占各大门派用做狡兔之窟,他的所谓大业——恐怕,离不开芒城这座皇都。”

蒲熠星眨眨眼:“你的意思是,这里虽也是摄政王的一步棋,但他却未必会一心盯着这里?”

“是。虽然是个乐观的猜想,但我觉得并非不合理。”


对话间,地面上已经出现了一个画得四肢分明的火柴人,旁边虽还竖着一把剑,看上去却全然没有骇人的模样。

郭文韬最后还是放弃了自己的画作,扔下树叶,接着说:“所以,摄政王会调用的除了一些明面上的王府侍卫之外,如果他真的放心让谁去统辖此事,大概就只剩与林天旭那一道的暗卫了。”

“韬韬,你说起暗卫……我们交过手的,一次是在温泉庄子,还有一次,就是在地道里了。”

蒲熠星转头看向郭文韬:“这些由摄政王挑中的暗卫都配着冥祝矿制成的武器,但除了他们之外,这样的兵器可不是人手一把吧?”


郭文韬跟着回忆了一番,发现确实如此。

地道里他们亲眼所见的兵器,全都堆放在一处,与敌军一番鏖战后得以脱身,不止是因为少帮主的死激得他们个个杀红了眼,如今回想,也因为对方所持的是普通兵器。

不然,结果仍未可知。

他们不碰,是害怕为冥祝矿所毒,还是摄政王本就下过命令,非亲信之人碰不得这些兵器?


蒲熠星想着想着,渐渐镇定下来:“或许摄政王手上的冥祝矿并没有那么多,或许……情势真的会更乐观一些,也说不定呢?”

“要是当真只有那些暗卫手里有,那我们不妨如法炮制,想办法寻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引火烧了吧,以绝后患。”

“嗯,这主意不错。”


说完他们静坐了一阵,后来还是蒲熠星再开的口:“韬韬,你有没有发现,你和我最初见你的时候已经不太一样了。”

郭文韬有些迟疑:“哪里不一样了?”

“当时大晚上的,出城路上,你一言不合就和我打了一架,非要我亮明茗臻派弟子的身份才罢休。”

蒲熠星笑了起来:“但现在我们竟然都留在这儿和这群才打过照面的江湖子弟一起商量怎么打回去,要是放到过去,你恐怕会先想他们是不是别有用心。”


“兴许是我进了大理寺之后养起来的毛病吧。”

郭文韬轻轻叹了口气:“查案的时候是需要多几分疑心,才能确保我所断定的确实是真相,没有冤枉任何一个人的真相。”

“不过如今,不知道是不是和你们待在一块待得久了,我现在这应该也算什么,沾染了一些江湖习气?”


“哦?说来听听?”

见蒲熠星似是不怀好意地眯了眯眼睛,别扭的感觉久违地爬上了郭文韬的耳廓:“……其实也没什么。”

“既知路有不平,拔刀问来者便是,这样的江湖规矩,我没有领会错吧?”



蒲熠星真想夸他悟性真不错,伸手过去要揽他的肩,可手还没搭上去,就先听到“咕噜”的声响。

还不只是一个人的动静。

敢情是他们耗在这儿想事情,想着想着都把自己给想饿了。


郭文韬觉得自己已经闻见了米面的香味,站起身就打算去看看饭食准备得如何了,不料一回头就看见一大盘干净可口的白面馒头,正不遗余力地散发着热气。

他于是说:“东西好了就趁热吃吧,我们一会儿商量完事情之后就来伙房。”

“不不不,二位误会了,这些是专门给你们的。”说话的正是端着盘子的一名弟子,看服饰的话,和身边的几位应当是同门。


蒲熠星不明所以地接过盘子,就听他又道:“实不相瞒,我们也有些事情想和你们商量一下。”

“我们来投奔莫追派的路上实在缺钱,就,就把刀啊剑啊都给当了……但我们几个其实都还挺能打,晚上还是想跟着弟兄们冲上山拼一拼的。”

虽然难堪,但也能理解。


话虽如此,郭文韬还是跟他们说:“可是,倘若这农庄里的其他兄弟们都没有多余的兵器,你们这一身拳脚也无处施展啊。”

“我们问过莫追派的几位小师兄了!有一位正好很熟悉莫追山下的铁匠铺,说是之前还有过留了字条便可赊账取剑的先例。”

“山门已有侍从把守,铁匠铺紧邻莫追山,你们又该如何确保那里没有危险?”


郭文韬这一问,显然把他们都给砸了个一片空白,支支吾吾地根本答不上来。

热血上头想出的法子,难免会有漏洞,但郭文韬也明白他们都是热心肠,本意都是为了尽己之力。


他正在思考还有没有别的能让他们帮上忙的地方,忽地看见蒲熠星一手抓了个馒头,说道:“有个变通的办法,倒是可以一试。”

“你们再叫上两个机灵一点的好兄弟,等会休整完毕,我带你们早出发半个时辰,去那铁匠铺取了家伙,再潜探一阵莫追山的情状。”





临时改变计划的蒲熠星提前半个时辰带人先往莫追山的方向赶了过去。

吃晚饭的时候郭文韬还和他争论了一阵,最后被蒲熠星以“你有调派人手的经验,更适合带领大部队”为由,留了下来做主心骨。


蒲熠星在走之前还没忘召集众人,解释了冥祝矿的特点,当然描述得并不如郎东哲那般详尽,只说颜色与寻常铜铁大不一样,触之有毒,易燃易炸,算是在点兵前最后提了一次醒。

陈怡馨见状,急忙把药膏先塞了两罐给蒲熠星以备不时之需,外加一支信号弹,如有异动,便可传信。

交付完这些物件,她看似无意地伸手向天上指了指,蒲熠星很快就明白了这是何意。

皇上派来的暗卫虽有监视之责,但如今让他跟着蒲熠星他们一同出发,还能更添一份保障。


骑马动静大,而莫追山离农庄也并不算太远,所有人便一致决定步行前往。

停在一株古木下稍作休息时,蒲熠星观望着莫追山周边的情状,心里想的却是临出发前与郭文韬的对话。

郭文韬那时候说:“今日突袭,本就是不成功便成仁。阿蒲你要借此机会先行查探,实在危险。”

“要真是我运气不好,至少报个信,还能让你们后面的人做好更完全的打算。”


见郭文韬脸色更难看了,蒲熠星不禁抓着他的肩膀将人前后晃了好几下:“行了行了,我不乱说话就是了。”

“韬韬你想,我们可是甫一见面就要帮周峻纬解决截杀之事的人。都走到今天了,对着再艰险的情况想出办法,也早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郭文韬之后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用刀柄敲了敲蒲熠星的心口。



攒足了精神,蒲熠星带着人继续往铁匠铺所在的西面摸过去。

远远望去,那一侧基本都归这铺子所有,石块砌成的台面上放着大大小小的模子,一些没来得及收好的锤子和榔头就靠墙放着,地上似是硬生生被踩出了一条泥巴路以后才铺了排砖头。

不难想象,放作白天,这里一定是相当热闹的模样。


蒲熠星轻声问:“是这里么?”

那些弟子点点头,指了指十来步开外较为低矮的一段篱笆,扎紧裤腿准备翻进去,绕进库房留下借据取了武器便算完事。

“兄弟放心,这个节骨眼我们也不会挑挑拣拣,保证一刻钟的时间就能回——”

“嘘!”


离蒲熠星最近的一名弟子被拽了个趔趄,就快仰面朝天倒地上了,不由得回头埋怨地瞪了一眼,却见蒲熠星神态远比先前紧张千百倍,把他又往他们眼下藏身的灌木丛里按了按。

前头的几个人这时也已经手脚并用地钻了回来,又不敢出声说话,只能拼命指着铺子,手都在打颤。


他们屏住呼吸,蒲熠星则是直接侧躺在了地上,听着那一阵齐整的脚步声由远到近,渐渐填进铺子的地盘,宛如踩在他震如撞钟的心上。

谁家的铁匠铺子会大半夜上工,还一口气来了这么多人?

更何况,若非刻意训练,这些人行进时根本不可能如此整齐划一!


蒲熠星微微撑起身子,果不其然,夜色中那一队披着盔甲的士兵,霎时便与他记忆中曾在芒城地道中见过的那群兵卒重叠在了一起。

而在重物落地发生的闷响过后,领头的士兵掀开箱盖看了一眼,只点了下头,就又盖了回去。

但也只需要那一眼的功夫,蒲熠星已经能够确信,这样大小的箱笼,加之那诡异又阴冷的光泽,只可能是冥祝矿制成的兵器!


郭文韬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莫追派为人掣肘,摄政王想要接着利用这铁匠铺子并不让人意外。

可如果算算时日,莫追派受胁已有好些天,为何冥祝矿的兵器现在才送到这里来?

蒲熠星脑海中疑云丛生,但他在想通这些问题之前,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情亟待解决:

冥祝矿的兵器整箱放在这里,难道他还能无动于衷地放任敌人就这样安置下来吗?!


边上的几位弟子很明显也认出了那就是蒲熠星嘱咐过的冥祝矿,面上都有些慌了,这下是连武器也不敢进去取了。

奈何蒲熠星还蹲在哪里,他们也没那个胆量自己开溜,只能眼巴巴地等着看蒲熠星有何打算。


半晌,只听见蒲熠星用气声问他们:“能看清那个大箱子是什么材质吗?”

几人眯着眼睛看了一阵,怎么看都觉得那就是个木头箱子,告诉蒲熠星之后得了个回答:“怎么会只用木头箱子装着呢……不过要真是这样,那就好办太多了。”


当然其他的人都没听出来蒲熠星觉得到底好办在哪里,而蒲熠星又是一招手:“暗卫大哥,在的话,帮个忙呗?”

他们刚想问哪儿来的暗卫,一扭头就发现有个黑影匍匐着到了蒲熠星身边:“按规矩,若要处置那批冥祝矿,我可以帮你一把。”

蒲熠星活动起了手腕,来了一句让弟子们下巴险些掉到地上的话:“好说,一不做二不休。”

“既然有缘得见,不如我们现在就把这批武器直接引炸吧。”





彼时,郭文韬已经带人守在了距山门半里远的地方,借着一处仓库平房的掩护,静候蒲熠星带人回来。

陈怡馨按着几个背着伤药干粮包袱的小弟子蹲坐在一边。她抬头看着月亮的位置,眉间担忧越发浓重:“已经快到说好的子时了,蒲公子却还没有回来……”

郭文韬心底虽也焦躁,但还是耐着性子说了声“再等等”,按兵不动。


如果不是没有其他合适的人能率众发令,郭文韬自己也想去那铁匠铺子走一遭。

蒲熠星态度坚决,而郭文韬冥冥之中也直觉,那里必然有什么值得一探究竟的东西。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间,远方传来一阵巨响,吓得好些弟子拼命捂住嘴才没发出惊叫,地面隐隐摇晃,晃得平房屋顶上的沙石落了满肩膀的灰。


郭文韬以手扇风得以呼吸,探头出去,只见西边有光亮正跳动着,而山门口的守卫撂下脚边的提灯,转身向那光所在的方向跑了过去。

脑中“嗡”地一响,郭文韬断定,这突生的未知变故,必然是他们发动突袭的绝佳时机!

他打了个手势让陈怡馨带着一部分人去镇上守好,而后吹出极长的一声口哨,长刀出鞘,领着四五十人直冲上山的石阶而去。



那两个守卫听见声响,不可置信地折返回来。郭文韬先踢飞一个,再用几刀砍伤另一人的手腕,将他甩上山壁时,佩剑也无力地从他手中滑到了地上。

这一连串打得实在漂亮,也大大地鼓舞了江湖众弟子的士气,哪怕山路上紧跟着又跑下来一队二十来人的小卒,惧意也在他们昔日仓皇出逃的记忆中被积怨取而代之,一个接一个地握着兵器往山上冲。

撞出的火花与血色都隐没在冬夜里,掩不住的则是后生们蜂拥而上的气势。


郭文韬拉住一个险些向下摔去的弟子,横着刀出手劈中敌人的胸口,拉着人站上更宽的一级台阶,自己则腾跃到山岩上,用刀尖挑向另一个兵卒的腰侧,登时刺得对方捂着伤处倒了下去。

这一队兵卒来得不多,但没人能说得准在山上还有多少在等着他们苦战。

眼看这段路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郭文韬一边估计着往小路走的莫追山弟子还有多久能回到门派中,一边帮着料理完余下的兵卒后,带着人又往上爬高了二十来尺。


不料,山上又有更多的兵卒追了下来,那成片的黑影让郭文韬都不禁起了冷汗。

敌人的锋刃毫不留情,一个不留神,郭文韬骤然觉得手背火辣辣地痛了起来,竟是他躲闪不及挂了彩,若是再有差池,可能半个手掌都要陷进兵刃里。

他不得不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咬紧牙关,将翻涌的疼痛化作一身的拼劲,抬腿挡住一次肘击,空着的手直接把对方的手臂给掰得脱臼,那把裹了血的剑则直接被他投了出去,刺进了后面一人的脚踝。


郭文韬不知道自己打了多久,身边的弟兄倒下去了多少,剩下的人嘶着凉气又与他一同往上走了多远。

他后背的伤被汗水浸湿了一层,又痒又疼的难耐让他有些呼吸不畅,血腥气萦绕在身周的每一处每一寸,眼前是穷凶极恶的敌人,也只有被他们拦住的唯一一条生路。

喘息间,他将刀抵在台阶上,抬头望去,怀疑自己是不是逼至绝境有了幻觉,为何这山上的敌人越来越多,前头的打斗声听着都有些不真实起来。


郭文韬不敢多休息,生怕力气就这样全坠下去了,提起刀抬腿正要迈步,前方冲下来一个兵卒,剑尖直至眉心。

他才用刀挡上一挡,听得不远处有什么声音,余光中发觉脚边又伸出来一只手。

他固然可以伸腿踩住那双似是意欲偷袭的手,但一个把控不当,就有可能拦不住兵卒的剑,是失足滚下山还是被剑划到脑门都不好说!


僵持角力之际,郭文韬的指节都在暗暗发抖。

恰是此时,脚边的那只手又往前扒了一点,紧跟着一个矫健的人影凭空翻越而上,甫一落地便弯腰以手刀击中兵卒的膝弯,郭文韬趁势避让开来,他便失去重心往下方栽了过去。

惊魂未定,耳边的说话声甚至都有一刹那让郭文韬不敢辨认:“对不住,解决下面的人用了点时间,我一激动索性就从这里攀上来了。”


蒲熠星说完话,抽剑撂倒正与不远处的两位弟兄缠斗的兵卒。

郭文韬也帮忙补了两拳头,扶着受了腿伤的一人在拐角处略作躲避,再一扭头,望见的就是蒲熠星用袖口抹了把额角,伤口清晰可见。

“你们在铁匠铺遇到了什么事?怎么会——”

“简而言之就是炸毁了一批冥祝矿的武器,杀了点私兵,但还是放跑了几个人。”


多了个人共同开路,郭文韬还能再分神看顾落在后面的弟子,可谓是省了至少三四分的力气。

而听到蒲熠星说的话,他惊觉自己先前打斗时根本没有担心过对上冥祝矿该怎么办,因为山上的这些敌军所持有的都是寻常兵器。

“去借武器的那几位怎么样了?只有你一人上山么?”

“我让他们他们去山镇寻陈怡馨了,暗卫去追逃兵,我把信号弹也留给——等等?!”


蒲熠星话锋一转,剑势却没有继续冲出去。

郭文韬顺着他的目光瞧过去,就见山上有越来越多的人手持火把蜂拥而下,却并不显慌乱。

而为首之人,便是许久未见的洛宏森,看着清减了很多,却也没有武林大会初遇时那般盛气凌人了。


他身后还跟着按着郭文韬指示从小路摸上山的弟子,如今能成功汇合,欣喜地挥了挥手。

洛宏森认出他们,虽有惊诧,转而还是微笑起来:“我该料到的……山下的巨响,是你们弄出来的动静吧?”

“万幸,万幸有这么好的机会能扰乱那群贼人的军心,我携师门忍辱至今日,终于能突围脱困了。”


然而现在还没有大把的时间让蒲熠星解释他到底干了怎样的好事,只得先让多出来的莫追派人手帮忙照料这一路上负伤的江湖弟兄。

蒲熠星问:“你们冲下山来了,那原本困住你们的士兵呢?全在山路上被干掉了?”

洛宏森摇头:“杀了一批,但还有一些借着事先绑好的绳索滑下山去了。我没数清,但二三十人总是有的。”


郭文韬追问:“看到他们往什么方向跑了吗?”

这时,洛宏森表情一变,话音忽地急切起来。

“那里……那个方向,离镇子并不远!”


一群人听闻此话,立即决定集体下山往镇子赶。

然而他们还没有来得及祈祷千万别让老百姓遭殃,那支交给暗卫的信号弹猝然间上了天,烟花散开的一瞬间却好像变得愈发刺眼。

郭文韬犹豫片刻,下定决心道:“洛宏森,劳烦带我们去找你刚才说的绳索,我们只有这样滑下山去才有可能追上他们了!”




【TBC】




一点碎碎念:

剧情量还是超出了我的想象(挠头)

还有一个下篇,会把莫追山的这场标志着正式开始刚摄政王的首战写完。

除了揭秘阿蒲是怎么炸的冥祝矿,逃跑的士兵跑到了哪里又要做什么,阿蒲韬韬要如何与洛宏森等人联手反击,还有一些有关私兵和兵器的疑点,就等我后文一一填坑吧!


祝大家新年快乐,明年要比今年更快乐~


最后国际惯例求小红心小蓝手还有评论!喜欢的话点个关注不迷路🌟

(一次性连续点赞推荐同一个合集的内容会限流,烦请别这么做啦,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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