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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景元林】去时风

※火车司机元×照相馆店主墨

※一个可能不太民国的架空民国AU




张嘉元从铁路局出来的时候,等在路口的黄包车师傅热情地吆喝着跑过来揽客。

“小兄弟要往哪儿去,坐车不?”

“不嘞。这两天坐久了,腿都有点伸不开,我多走两步路活络活络。”

他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但我后面还有几个兄弟拎着箱子不方便,肯定是要坐车的,大哥你再等个三五分钟肯定能拉上生意啊!”


说完,张嘉元笑着挥了挥手,揣着兜沿街走了回去。

他腿长,步子大,走路带风,呼出来的热气都像是从一团云被拉成了一条薄薄的棉絮。

开了好几天的火车,他现在决定稍稍放慢脚步,转头打量着这条回家路上有没有多什么新奇的玩意儿。


书店橱窗展柜里的书又换了一批,封皮上的插画是一幅日出的油画,但那一串圆不溜丢的文字张嘉元实在是认不出来,可能是俄文,横着看竖着看都看不懂。

留声机悠扬地流淌着萨克斯的乐曲,他走到马路口时正好碰上影剧院散场,言笑晏晏的人流头顶着新挂上的海报,可惜已经被雨水刮得褪了一层色。


有小报童迎着人群追过来叫卖报纸,张嘉元摸了摸口袋,还有硬币,爽快地要了一份,读完头版的大标题和照片,眼睛亮了起来。

新闻说的是友邦的一位长官携夫人来此外交并游览,照片拍摄的正是他们挽着手走在大街的画面。


不过张嘉元一眼发现的是照片的边角处,有一块他再熟悉不过的照相馆的招牌。

那是林墨和他在学校因为校舍被炸毁暂时关停后借钱租下的店面,是他们共同的赖以为生的家。



没用多久,张嘉元就走到了照相馆门口。

招牌这样近看着比照片里要更亮堂,还没怎么积灰,应该是擦过了。

他不用按门铃,搓搓手推门进去,就看到林墨正在整理新洗好的相片。


“墨墨!别倒腾了,我捎了好东西回来!”

“你这次又带了什么?别跟我说还是大酱啊,你上次给我运那一箱我还没吃完呢。”

“那还真不是。来来来你快过来看!”


如果只看张嘉元那非常不客气的架势,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他才是这家照相馆的老板。

而真正的老板林墨生怕水渍弄坏木桌板,拿了块桌布垫好才允许张嘉元把东西摆出来。


“你不是前一阵子说在屋子里捂着上火,非要吃点凉的嘛?这可是从大海那一头老远跑过来的冰淇淋!”

林墨睁大了眼睛:“海?张嘉元儿你什么时候不开火车改开船了?”


张嘉元拿了块手绢包住罐子,才让林墨拿好:“没,那是人外国专家坐船过来带的礼物,说是来看看咱们铁轨修成啥样了,还有火车跑得快不快。”

“我就想那船上不得也装个冰箱,不然冰淇淋不早都化完了吗?什么时候咱们火车上也能装一个就好了。”

林墨“唔”了一声:“会有的,总归会有的。”


“其实本来我还能多拿几罐回来的,结果几个兄弟看了眼馋,还非跟我强调说洋人做的冰淇淋奶味重,天冷也放不久,不如当场分了先吃点。”

说着,张嘉元叹了口气:“这不,还能搁我手里头的就只剩下两罐了。我就想这回他们可不能给我再拿了啊,你一罐我一罐,不然尝着都不够味儿。”

“哎这儿还有两把送的木头勺子,做工还挺不错。”


林墨啐了声“德行”,接过勺子掀开盖吃了起来。

张嘉元这回没吹牛,冰淇淋的奶味很足,特别香,和街边杂货店六月中开始卖的盐水棒冰肯定是不太一样的。

他吃得慢,一方面是他平时吃东西就习惯细嚼慢咽,一方面还有张嘉元在旁边盯着,凉的东西吃太快了怕他胃疼,硬要看着他一口一口等冰淇淋在嘴里全化开了才咽下去。


“你吃你的呗,我又不可能一下子就把冰淇淋球都吞了。”

林墨开心了,就想逗弄张嘉元:“总看着我干嘛,是觉得我长得特别帅容易下饭么?”

张嘉元一愣:“可是冰淇淋不能当饭吃啊。”

林墨哭笑不得:“张嘉元儿,你这人真是有点没意思又有点有意思。”



他不知怎么想起之前有一次犯胃病,似乎是一时贪心吃多了重辣火锅,大半夜把自己折腾得脸色煞白一身冷汗,还把张嘉元折腾得耗光了难得的一天休假。

两人的住处就在照相馆楼上,离最近的医院不算太远,但黄包车师傅在这个点早都已经回家睡熟了,他们说好要攒钱买的脚踏车还只是储蓄罐里的一堆零钱。

张嘉元心一横,把林墨裹在大衣里,背着他硬生生跑了二十多分钟到了医院,看过医生开了药才算完事。


从那以后林墨就长了记性,却也难免还是会嘴馋,散步路过小饭馆闻见飘出来的辣味都要忍不住站上一会儿才肯走。

但张嘉元似乎比他本人更长记性,硬是拦着不让。

林墨也只能作罢,回去吃张嘉元做的小炒,自己倚在厨房门口织毛线,也不知道一共织了多久,只是依稀能看出来是条围巾的样。


他时而觉得张嘉元在有些事上就是个一根筋的性子,如同他驾驶的火车,只是闷头沿着铁轨一路往前跑,到了终点站才想起来停下来歇一会儿,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毕竟是个弟弟,林墨心道,还在长大呢,可以理解。



直到有一天,张嘉元说要替兄弟顶班去别的线路开一趟往返的火车,要比平时晚个半天回来。

林墨没什么意义,算算他回来的时间也不晚,随便找点事情在照相馆一边做一边等着给他留门就是了。


照相馆里不止有人来拍照或是冲洗相片,林墨做事利索,说话又讨人喜欢,和街坊熟络之后还摸到了一些赚外快的路子。

借用公共电话,修补小家电,替买菜去的阿姨奶奶看顾小孩子,有时候林墨甚至还会拿出自己压箱底的本领来相面算命,不可谓不是这条道上最香的一块饽饽之一。


等张嘉元回来的那个晚上,林墨刚修好一个老主顾的八音盒。

据说是五六年前的送给夫人的定情信物,样式放到现在看也是不落时的外国货,看着就是费了心也费了钱的。

可惜前两天不小心被家里的猫给碰坏了,附近只有修钟表的小店,想来想去就找到了林墨这里来。


林墨自小就对这些精巧的玩意儿感兴趣,闷头修了一整个白天,交还回去的时候老主顾喜极而泣地送了他一大条自家晒的烟熏鱼干,一定要人帅心善的林老板收下。

于是张嘉元推门进来的时候,就对上了拎着半人高的鱼干的林墨。


“这哪儿来的?”

“客人送的。不过这条鱼长得还挺好看的,张嘉元儿你说我要不就把它挂店里吧?”

“不行啊,这鱼味儿太大了!墨墨你要是不急着吃,我在厨房门框上敲个钉子把鱼挂起来,成吗?”

林墨想了想,觉得这样还挺辟邪的,就答应了下来。


他锁上店门关了灯往楼上走的时候,待挂的咸鱼被先进屋的张嘉元靠在角落放着。

他已经放下包脱了外套,从茶几底下拖出一张小板凳和一个工具箱,张罗着准备动手。


林墨把他摁到了沙发上坐好:“我不急着吃,你也别急着开工啊。晚饭吃的什么,我还留了点夜宵给你,要不要垫垫肚子?”

张嘉元咧嘴一笑,连连说“当然要”,在被林墨踹中之前溜去洗手了。


如今虽然已经没了战事,开火车也就不会再三天两头碰到盘查甚至是炸弹这种人心惶惶的事,是一份拿钱多还体面的正经工作,但也确实累人。

张嘉元每回出门,没个三五天回不来,最久的一次花了十天,休息一两天就又得出门。

林墨本来想调侃他是不是扛着火车跑回来的,但看到他一回家洗漱完倒头就睡,也没了那个心思,转头想着要不明天白天照相馆先不开门了,他排队去买两条街外的蜜汁叉烧,张嘉元顶喜欢吃。



“哎呀差点把那玩意儿给忘了。墨墨!你翻下我包,看下里面的东西正不正宗。”

林墨在心里嘀咕到底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还正不正宗,难不成张嘉元打算让他鉴宝?

他打开包,从里面摸出个四四方方的包裹,解开以后看清里面的东西,忽然就呆在了原地。


张嘉元甩着手上的水珠走回来,看见林墨的反应,“嘿嘿”一笑:“眼熟不?”

“我顶班的这趟火车正好去的是你老家,特别巧!我想着你不是老馋火锅但又怕吃出毛病嘛,就找了个开了几十年的老馆子,买了两份底料回来,不辣的给你下火锅,辣的我留着琢磨琢磨。”

“你琢磨什么?”

“琢磨着看怎么才能熬得不那么辣啊。”


最后熬出来的那一锅火锅还是很辣。

林墨反复强度不辣的火锅没有灵魂,张嘉元也只能把原汁原味的锅底搬上了桌,再另外准备了一碗清水,给林墨夹的菜都必须在水里过一遍辣油才能进他的碗。


但林墨依然吃得津津有味,还破天荒地就着菜下肚了两大碗米饭。

他靠着椅背撑得不太想动:“不知道今天这一顿得胖多少斤肉哦。”

张嘉元倒是不甚在意:“胖就胖嘛,你太瘦了墨墨,多吃点,多长点肉。”





吃完了冰淇淋,照相馆今天生意也清闲,林墨索性挂了歇业的牌子,搬了两张椅子在门口,心满意足地跟张嘉元一块晒太阳。


椅子是张嘉元亲手打出来的。那时候他们刚安定下来,为了省钱,张嘉元一手包揽了小件的家具,亲自去挑木材,拿着榔头锤子敲敲打打,最后的成品还都很像样。

他累得满头大汗的时候还调侃自己,说,从校舍里逃出来多紧张啊,除了抢救下一台林墨攒了两年零花才咬牙买下的宝贝照相机,还剩下自己这点手艺也能凑活。



想着想着,张嘉元转头看林墨,餍足地眯起眼睛,像是一只难得松懈下来的猫。

他问:“下午要不要出去走走,你之前说认识个戏班的朋友病好了,咱们去听戏不?”

林墨伸了个懒腰,摇头:“他跟人出门散心去咯,不知道哪天才回来,懒得管他。”


“哎等等,张嘉元儿你是不是又长个儿了?”

林墨伸手一指他的脚踝:“你自己看,大冬天的,谁跟你一样还露个脚脖子啊?”

张嘉元显然也是才注意到,站起来蹦了蹦:“也没那么明显嘛,再说了我坐火车上也冻不着。”


他已经过了蹿个儿蹿得骨头疼的年纪,但林墨似乎总是很关心这件事,解释说是每次忆及张嘉元背着自己跑去医院的那个晚上,都会想自己会不会把他给压矮了。

张嘉元总要强调自己没那么脆弱,吃嘛嘛香,身上有的是劲。


林墨想了想,又说:“不如还是去趟裁缝店吧。量个尺寸,你自己回铁路局重新订一套更合身的制服,我再给你订一套西装,给我自己也订一套。”

“之前那套还是你成年的时候做的,现在穿肯定不合身。”

张嘉元高兴了起来:“真的?那墨墨你这次还能再帮我拍张照片么?我想留着。”

“拍。”林墨转身回去找出门穿的短靴,“现在又不是当初连胶片的钱都要一张一张算的时候,想拍就拍呗。”



上一次他帮张嘉元拍照还是刚应聘上铁路局,上交正式的照片是硬规矩。

近水楼台先得月,看见张嘉元终于能当上梦寐以求的火车司机,看遍大江南北,林墨要是说找别人帮忙拍如此具有纪念意义的照片是违心,张嘉元也必然不会同意。


只是那会儿林墨的每一张相纸都浪费不得,个人照、全家福、还有配上供给报社赚稿费的新闻照,他的相机和暗房里住着数不尽的时间与生命。

林墨说干这行特别有成就感,张嘉元很赞同,他觉得林墨专心致志取景的时候别有一番风采。


但当镜头对准自己,张嘉元反而觉得不自在起来,手脚怎么摆都感觉不太得劲,看得林墨也无奈地从相机后面的布盖里钻了出来。

“张嘉元儿你怎么回事,怎么还紧张起来了?”

“我头一回这样拍照,搁谁,搁谁不紧张呐?”


林墨无奈又好笑:“你看着镜头就行,然后随便想点别的什么。”

“想想,你之后开火车会遇到什么人,去到什么地方,看到什么样的东西,书里读过的广播里听过的,有哪里是你想去的。”


他说完就又钻了回去,从镜头里看见张嘉元做了次深呼吸,仿佛确实是在认真地想那些问题的答案。

而后在接下来的某个瞬间,他轻松地微微抬起下巴,展开一个满怀向往的笑容。


林墨按下快门,闪光灯很亮,映得张嘉元的眼神也清清亮亮,像是水里倒映出的星子。

他蓦然发现很神奇的一点,那就是他或许真的拍下了未来的模样。

就藏在张嘉元的眼底。





“这回既然咱俩一起做新衣服了,咱再想个办法一起拍张照片呗。”

林墨还在低头绑鞋带,没瞧见张嘉元暗暗委屈的脸:“出来这么久了,我们都没一起拍过照。”

“那你说,找谁拍?”

“还没想好,反正总归能找着。不过以后要是能有方便自己拍自己的相机就好了,咱们想什么时候拍就什么时候拍。”


张嘉元还想再说点什么,忽然被一团柔软的布料挡住了脸。

他扒拉两下露出眼睛,瞥见林墨锁好店门,抬腿走在了前面:“差点忘了,本天才亲手织的围巾。不准嫌弃啊,也别在吃饭的时候把油渍弄上面。”

“不会不会,我才不嫌弃,我宝贝着呢。”


张嘉元乐呵呵地围好围巾,还长出来一小截,于是他跑两步追上林墨,甩着这截围巾的尾巴去拍林墨的后背。

林墨假装回身要踩他一脚,张嘉元机灵地躲开,还能拉着林墨再靠边站两步,不然驶过的电车溅起的水花就会弄脏他们的裤腿。


忽然,张嘉元眼珠一转:“墨墨,我们坐车过去吧,快一点。”

“你在火车上都待过这么久了,还想坐电车呀?”

“想啊,感觉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反正就是不一样。”


说话间,他们已经站到了车站的棚底下,路边就多了两根电线杆。

林墨呼了口气在手心:“还就是不一样……张嘉元儿,你这是在欺负我还没搭过火车呢。”

“那你过两天店里不忙了,就跟我一块上班儿嘛!我回去翻翻到时候我跑哪条线,帮你安排个离我最近的卧铺,到了地方陪你逛两天再回来,好不好?”


张嘉元横跨一步,挡在林墨面前:“墨墨,好不好?”

林墨微微抬眼,张嘉元额前的碎发被吹得有些凌乱,散在眉毛上边,他忍不住伸手捋了捋。


“那我还得带上我拍得最清楚的那台照相机,挺重的,你可要帮我扛着。”

“必须的!”张嘉元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电车的摇铃声从他背后晃到前方,林墨赶紧推了张嘉元一把:“还愣着干什么,上车了!”


他们先后踏上台阶,钱币投进售票员的盒子里当啷两下响,夕阳初现时分的晚霞把薄薄的两张车票也给染成了暖黄色。

清风穿街而过,坐在林墨的邻座的张嘉元忽然觉得,正欣赏着窗外风景的林墨,似乎也是一幅浑然天成的画。




【END】




一点碎碎念:

在元林平均日(x)祝张嘉小元元和聪明天才林墨生日快乐!

(从赛时拖到现在我终于开始给万产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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